糕点又递到了唇边 。
萧绍掰碎了 , 手中只有一小块 :“ 苦吗 ? 压一压 7“
戚晏垂下眸子 , 将点心含了进去 。
桂花的香气充盈唇间 , 很甜 。
这一口咽下 , 萧绍又将药碘推了过来 :“ 你自己喝 , 还是我喂 7“
要是其他人说 「 喂 , 大概是掇开喉管灌进来 , 但萧绍说的 “ 喂 “, 是指先前的吻 。
戚晏迟疑片刻 , 执住了勺子 。
灌进来倒还好 , 但吻 …... 太奇怪了 。
身体传来陌生的酥软 , 像是骨头被人抽去了 。
他听话的将药饮尽了 , 又被喂了块桂花糕 , 萧绍拉好被子 :“ 御膳房烟着粥 , 想喝什么口味的 ?“
戚晏只觉古怪 , 天子面前 , 想喝什么粥轮得到他来决断吗 ?
他不说话 , 萧绍不以为意 :“ 你大概喜欢甜粥 , 上碗桂花莲子吧 。“
戚晗眉头皱得更紧 , 他是喜欢桂花莲子 , 可自从做了督公 , 喜怒不行于色 , 他便将所有爱好隐去了 , 萧绍是怎么知道的 ?
不多时 , 莲子粥就端了上来 , 莲子炖了软烂 , 清甜可口 , 萧绍再次执起勺子 :
“ 尝尝 7“
眼含笑意 , 似乎戚晏不喝 , 他就再喝一次 。
戚晏只得拾手 , 将粥饮了 。
他只当萧绍有什么计划要他配合 , 便平静得等着 , 可床榻绵软 , 屋内点着熏香 , 他被暖意包裹着 , 便昏沉的睡去 。
这一觉 , 就睡到了晚上 。
他在迷茫中醒来 , 萧绍刚好灭灯 , 君王解开衣带 , 只留里衣 , 向他这里走来 。
戚晏呼吸一窒 。
是了 , 若说他现在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, 便是这张脸了 。
于是他蝶在被中 , 屏息等待 , 可萧绍只是从一旁翻了上来 , 贴着他睡下 , 而后微微调整姿态 , 将他抱入了怀里 。
克制而珍重 。
戚晏觉着可笑 , 事到如今 , 他还有什么值得一位君王小心珍重的 ? 可萧绍的态度又做不了假 , 发现姬晏睁眼 , 君王小声问 :“ 我吵醒你了吗 7“
像是在为吵醒他而抱歉 。
戚晏摇头 。
萧绍 :“ 那便好 。“
他重新将人抱好 , 拍了拍戚晏的后脑 :“ 快睡 , 大夫说你要多睡 , 最好一觉睡到开春 , 暖和了再下床 。“
怀抱温暖且安全 , 姬晏迟疑片刻 , 还是道 :“ 这是龙床 。“
他在这里睡到开春 , 算是什么 ?
萧绍 : “ 这里暖和 , 其他地方怕你冻着 。
戚晏 : “ 我已在福佑寺度过了数个春秋 。“
言下之意 , 冻不死 。
萧绍便叹气 :“ 这张槐软 , 睡得舒服些 。“
刚将人接回来 , 是该徐徐图之 , 可失而复得 , 萧绍不想等了 。
姬晏只觉着古怪 , 可最终抵不过重重倦意 , 在君王怀中睡着了 。
他一日睡着的时间比醒着多 , 总是刚刚转醒 , 又睡了过去 , 于是小厨房整日煜着汤药和粥 , 他一醒 , 便能吃上热乎的 , 各色糕点果脯更是没缺过 , 桂花糕尤其多 ,
萧绍似乎拿捏着他的口味 , 特意准备了 。
姬晏最开始视而不见 , 后来醒转 , 也吃上两个 。
事到如今 , 前途未卜 , 稍稍满足口腹之欲 , 不至于做个馈死鬼 , 也是好的 。
姬晏本以为这是君王的把戏 , 他不知道萧绍在唱哪出 , 但肯定持续不了太久 ,
可一日如此 , 日日如此 , 他竟真的在床上安然躺到了开春 。
君王碰了碰他的脸颊 , 又捏了捏手腕 , 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, 长舒了一口气 : “ 可算养出些肉来了 。“
还是珍惜的态度 。
姬晏不明白 。
但更不明白的在后面 , 开春过后 , 萧绍让他下床 , 只是还不能久站 , 君王便将他抱起来 , 带去了御书房 。
书房里放满了卷宗 。
姬晏懒得看 , 可目光扫过 , 便凝住了 。
是当年白银案的 。
萧绍道 :“ 我派人去河东查访 , 查到些事情 , 卷宗在这里 , 你看看 , 最迟夏天 ,
就可以翻案了 。“
姬晏看他 , 古井无波的眸子第一次有了波动 , 他坐下翻动卷宗 , 将它们从头翼到尾 , 久久不语 。
这一坐 , 便坐到了晚上 。
萧绍 : “ 夜里蹄凉 , 翻秽的事情也要先顾及你的身体 , 先去睡觉吧 。“
说着 , 他就想重新将姬晏抱起来